回家

#回家
#挑戰連續寫作100天
#倒數82

我的人生其實有蠻長一段時間，都覺得自己像是浮萍。小時候我們經常搬家、離家後獨居唸書與工作的日子裡也時常在搬家；就算是結了婚有了丈夫和孩子，與公婆同住的我….真的也沒有一點覺得那兒是我的家，反而越有種寄人籬下的感受，十分不自在；先生上了天堂，我一個人牽著兩個孩子回娘家，其實多少也有點相同的心情….

雖在爸媽身邊是最熟悉不過的環境了，但是台中仍對我是個新的城市、爸媽十幾年都住在一起，突然家中最叛逆的女兒回來，還帶著活潑好動的孫子，應該也是給老人家默默地在生活上有了不少的衝擊。我想著…..前兩年同住的日子，無形當中也是給了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上一次與爸媽同住的時間，已經是青春時的記憶，
時隔十幾年在一起生活感受卻大不同。

我時常在對面孩子的時候，是一個媽媽；但爸媽在的時候，潛意識會拉回自己回到過往的年紀裡。特別是有衝突的時候，我往往事後察覺的其實與爸媽爭執的不是當下的我，而是曾與家庭有矛盾的那個年紀。幾次下來，我總會有種分離的感受：好像身體裡面有兩個我，一個是40的我，一個是16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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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過年，除了親姐姐一家人有來新家看看以外，偶而我會回家吃飯….就沒有特別因應節日的聚餐。家人們知道我想一個人待著，吃飯前也是溫柔低問我說：「XX煮什麼？要不要回來吃？」不過分的熱情、恰恰好的隨性，讓不想被年節綁架的我更加自在。

喜歡熱鬧的孩子們則是回去婆家過年，接收了夫家各方親朋好友的祝福（紅包），每天也都和堂兄妹玩在一起。回程時，孩子們和我開心地分享誰來了家裡？誰又準備了什麼？好不熱鬧。我覺得很好，因為我與孩子們各自安好：在我眼裡是疲累的公關應付，孩子卻喜歡大家湊在一起的話家常。

果真，
角色不同，
視角不同。

我們仨人都各自待在自己喜歡的氛圍裡，
補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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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回家以後，我立刻有種家政婦上身的既視感。拜別了年節時開心的偽單身小確幸，下週寒假結束前，我就是得與兩小窩在家：一邊工作一邊帶孩子。回想上一次暑假後的相聚，我們仨人因為尚未建立起住在一起的規則：不熟悉家務的我，忙活於永遠做不完的家事與做不好的輪迴之中；而自小就與長輩同住的姐弟，也因為從未建立過「家是大家的，必須一起維護」的觀念。

每天我幾乎就是在咆哮中度過，
不停地拆箱整理、傍在身的工作、還得照顧孩子起居…
真的只能用兵荒馬亂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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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
卻有著不一樣的感受。

孩子們再也不會隨性沒有原則的自己打開電視，而是會先詢問我；雖說仍需提醒，但起碼還算是自主性的會拿出未完成的寒假作業趕工；我和少女仍舊有不小的爭吵，但我們好像都找到了一個在情緒上迴避彼此的默契。前一天還因為少女堅持不願意幫助受傷的我而爆氣，後一天，女孩就煮了一盤豐盛的宵夜給我。

帶著腳傷的這幾天，
我亦不勉強自己完成太多的家事；
也不過分要求家裡的整潔。

適可而止，
都讓我們恰如其分的鬆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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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邊看書一邊陪女兒聊天，細細觀察我們三個人的當下：姊姊在廚房做著她不知道哪兒學來的糖葫蘆，夜半炒著整屋子都溢著焦糖的香氣；弟弟則是裹著棉被直接懶在客廳的地上睡的東倒西歪；而觀察這一切的我，則是忘記脫去做家事的圍裙，正坐在餐桌的一角看書。

洗衣機裡發出轟轟的工作聲、流理台堆滿一整日累積的鍋碗瓢盆、還算乾淨的地板是我日常維護的結果、家裡的垃圾孩子剛拿去回收室了、我剛剛為露台花園的植物寶寶們澆完水；家裡的青蛙今天窩在另一片葉子上歇息、魚缸的小魚因為寒流僅剩了最後一隻但精神抖擻、家裡新來的玄鳳還是有點緊張，而原本怕他太冷而被我抓進來的哈尼（蘇卡達）竟然蜷在門口，直至我讓他回到自己的小窩，才看起來自在點（？）

那個剎那，
我心想著「這就是家」吧？
就像哈尼想回家一樣（？）

這幾個月來，我與孩子慢慢有了住在一起的默契。這裡雖是暫時租賃的小屋，每一個角落卻都是我精心打造的：青蛙的景觀豪宅、小魚的生態瓶、重建的露台從寥寥無幾變成綠意盎然。這幾個月來，我更是從一次又一次重新整理當中，熟稔了自己中年以後才開始學習的家務…..

一種生氣勃勃的磁場，
在這個空間流動著，
且滋潤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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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年仗著自己戶頭裡雖僅存不多但仍夠生活的任性，加上身體與心靈總是時不時地出現狀況，我總是在工作上少了點前進的力量；現在想好好感謝我的身心，用一種霸氣且溫柔的方式告訴我：「主人，你還沒休息夠…不要急」反倒讓我更關注在工作以外的生活：我參與了孩子們學校些許的活動，用另一種方式陪伴他們；我學習了瑜伽讓我心靈更加的穩定、因為想要種植物、因為莫名其妙撿回了一隻青蛙，我居然研究起生態瓶的製作與不同植物的照料方式；我又再一次拿起畫筆、我也再一次與過往那個愛看書的自己相遇。

原來，
曾經像浮萍的我，
也開始落地深根了。

我從未想過當自己有了家以後，
會是什麼模樣？
但我知道好像接近了（？）

看著自己打理的一切，
我感覺我好像比想像中更有力量。

這就是有家的感覺嗎？
心安好且自在…

希望再努力個幾年，
我真的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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