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

想念的第912天

最近特別想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不太舒暢，所以心靈特別脆弱，所以好些日子沒寫信給你了。

我想，
我們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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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期我多花了點時間陪伴他們，因為CC升上高年級，我擔心即將步入青少女的她，荷爾蒙變化的速度超過我教育她的時間；愷愷則是對新班級好似不太適應。對於姐弟倆，總有著不同的擔心，所以常和他們聊天、也能了解孩子在學校的生活、與課業上的難題。

不知道你在天上有沒有看到我們家的迷你CC已經長成一個十足的小少女了！！！過往出門總是披頭散髮的她，最近卻是整天梳子不離身；還無法拿捏說話分寸的她，雖然常常沒大沒小卻是個貼心的好姊姊。

記得當初我倆備孕討論第一胎的時候，我曾說過希望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一來可以滿足我從小就想要有個哥哥的願望、二來當大姐實在是太辛苦了，女孩子就是要嬌滴滴讓人疼才對。

這陣子我看著日漸成長的CC，時常想起這孩子剛出生時，命理師說：「這個女孩是天生的姊姊性格，以後很照顧家庭….」的這段話。因為叛逆小少女雖然講話有時候很ㄐㄧㄅㄞ，但總是用自己能力範圍內的貼心來表達她對我的照顧。

霸氣的提醒我吃藥；有時我在檢查她作業的時候，她也會一邊幫忙檢查弟弟的作業，教他訂正（雖然愷愷常常不太耐煩ＸＤ）近來對料理有興趣的她，還時常端出創（暗）意（黑）料理來和我們分享。

CC已經大到不僅能和我共穿衣服、也能聽聽媽媽的小小心事。我最近精神不太好，別了週末帶他們出門走走的習慣，每個六日幾乎都睡到中午的我，卻常常聽到CC在外頭客廳吆喝著：「你給我小聲一點啦！！！！會吵到媽媽睡覺！！！！閉嘴！！！！！」

有點派！
有點可愛！
有點霸氣！
有點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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愷愷升上三年級以後，反倒更黏我（？）常常撒嬌要我各種陪：「媽咪可以陪我洗澡嗎？」、「媽咪今天可以陪我睡覺嗎？」、「媽咪我寫作業，你在旁邊坐坐…..」

以往我捉弄這孩子說愛他的時候，他總是會斜眼看我說著：「走開啦！」誒……..最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我說愛他的時候，愷愷總是會毫無猶疑問甜甜的說：「愛ㄇㄚˇㄇ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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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好久也沒回山上看你了，所以特別想你（？）
請原諒我因為某些原因，實在不想交付兩個孩子回台北。
我想，即便我沒上山，你還是在天上照看著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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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睡前，唸了出版社寄來的繪本給他們聽。原本我是死活不願意的，因為書裡的象爸和你太像：有巨大的身體、溫暖的個性，可能以前時常答應我們又做不到，所以也有長長的鼻子（抱歉！那是小木偶ＸＤ）

可孩子拗著，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說：「那媽媽等一下哭….你們不能笑媽媽喲……」

就這樣我一路不壓抑的哭著唸完繪本，指著上面樸實的小插畫和孩子一起回憶說：「你們看，我們是不是也有這些照片？」、「我們跟爸爸也一起這樣在海邊坐著吹風過噎….」、「爸爸以前是不是也都有像這樣幫你們蓋被子….」

哭到不能自己的時候，也指著插畫和孩子說：「你們看，象爸哭的時候，天空就會下雨，像媽媽這樣是因為很想念爸爸所以就會哭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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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著突然就莫名其妙上了天堂的你，
在人間最後的一小時裡在想些什麼？

想著忍耐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還是知道自己可能就要永遠離開我們了？

你擔心那時生病的我和孩子獨自面對未來嗎？
還是擔心你不在以後，我和你媽的難題永遠無解？

不過，最後一題倒是不用擔心啦！
因為你每次都解得很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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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看電視上在分享瀕死經驗的節目，那些人繪聲繪影說著自己都會在高高的地方看到自己，然後接下來會被一道光接走；會看見過世的親人和自己招手？

那你是不是也看到那道光呢？
你他媽的不跟光走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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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們姐弟倆還信誓旦旦的說：「有什麼好哭的….」沒想到才一闔上書，愷愷就把頭蓋上棉被不願意出來。

我問他是不是在哭不想被看到？
他啜泣的點點頭。

我問他是不是故事裡的象爸像爸爸所以你想爸爸？
他依舊啜泣的點點頭。

我問他想不想要媽咪抱抱哭？
這孩子像一坨扭動的繭一樣移動到我懷裡。

我也不掩飾的一邊哭著和他說：「媽咪覺得你這樣很棒！難過的時候哭出來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情；就像你開心會想笑很大聲一樣….這都是很正常的知道嗎？可是哭更難！因為常常會有人說男生哭就是不用勇敢！才不會！媽咪覺得愷愷最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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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看見愷愷哭心裡挺安慰的，反倒有種放下重擔的感覺。畢竟這孩子在你離世後，既不願意在你靈堂待著、告別式也躲得遠遠的；每次問他想不想爸？，會不會想哭？他也總是搖搖頭。

可誰沒有悲傷呢？
連大人的悲傷都需要時間來慢慢釋懷，更何況是幼小的孩子。既不懂如何表達、更別說是遇見至親的驟逝。

我覺得愷愷很勇敢！
這是你逝世後他第一次大方承認因為想你所以想哭。

而不是來告狀說是因為被姊姊揍！ＸＤ
他很棒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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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睡前我和孩子分享：我想你的時候會抬頭看看天空，幻想你就在雲的後面對我們招手；如果是在夜晚，那麼我喜歡看著向上彎彎的月亮，因為感覺爸爸好像在對我們笑。

我說：
你們如果想爸爸也可以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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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決定以後上弦月的那幾天，我們仨人都要大吃特吃鹹酥雞然後一邊看月亮想你（吃不到）

愷愷雖然紅著眼眶，卻還是破涕為笑得大聲說好！
所以你也別太感動，因為巷口的鹹酥雞就能打敗對你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