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晴天

在「雲上的阿里」中
羊寶寶穿著媽媽親手編織的毛衣覺得溫暖，可以勇敢的過了橋；
那麼在彼岸的你，是不是有帶著我為你繫上的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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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cw_parenting 邀約的信件，已經是我休養的最後幾天。看著躺在信箱裡已經好些日子的邀約信，邀請我是否能推薦近來重新出版修復版的「雲上的阿里」繪本。

還沒點開附件裡的介紹就已經應聲答應，只因為腦中快速回轉當媽媽的這十年裡，我好像和這本繪本挺有緣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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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雲上的阿里」是初為人母的時候，那時兩個孩子都還是學齡前的可愛寶寶，工作狂媽媽只要時間上允許，都會在孩子睡前唸著繪本給他們聽。

當時市面上的知名繪本，大致上媽媽應該都唸過一輪了，其中也包含了「雲上的阿里」。可這本在初為人母的時候，我只唸過一遍。

嚴格來說是一遍都不到。

故事中的阿里是提早離開媽媽上了天堂的羊寶寶，因為太思念媽媽了，所以阿里用自己的羊毛做了繩索從雲上滑到了凡間，回家找媽媽……

這是一個對大人而言，敘述孩子逝世的繪本。對當時新手媽媽的我，對於孩子逝世的繪本內容，感覺實在是衝擊太大。那個時候，懷胎十月的各種五官感知都還是如此記憶鮮明、兩個嗷嗷待哺又稚嫩的孩子就在我的懷裡。

羊媽媽綿延不斷的悠悠思念在我的感受之下，卻只能用「痛徹心肺」來形容，所以當時的我，無法完整唸完「雲上的阿里」就已經在孩子面前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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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看「雲上的阿里」則是先生驟逝後的那段時間。我在朋友送的禮物裡，又發現了這本繪本。想著可能是朋友的心意，想讓我們仨人能藉由療癒的故事撫慰彼此的心靈。

回想自己當初第一次看「雲上的阿里」內心的情緒澎湃，實在不敢在敏感時刻裡翻開這本繪本，就遲遲的擱在家裡的書架上。

再次唸起這本書的時候，我也再次訝異自己當下的心情竟是如此平靜（？）留著餘溫的回憶片段取代了原本的悲傷。隨著故事情節被撩起的情緒好似秋天裡入口的溫開水，潤喉卻不燙口，像是體溫般的自然。

我們只想著有如龐然大物的爸爸應該在天堂裡不會怕瘦巴巴的死神路西法吧？就算爸爸想盪著繩索從雲上下來應該也是沒辦法吧！他那麼胖？阿里那個繩索很細ㄋㄟ…..而且爸爸哪有那麼多毛？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次我為自己的哽咽感到驚訝，
第二次我一樣為我們仨人醉在思念裡的開心感到驚訝。

我想…..
起碼孩子在不懂得悲傷的時候，
回憶是快樂吧？
想起爸爸的時候…….是好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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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收到邀約則是第三次讀「雲上的阿里」了，
這次是已經識字的姐弟倆輪番唸著給媽媽聽。

的確，雖說是給孩子的讀物，我卻好似在他們的朗讀中仔細咀嚼了一次自己經歷的生死課題。想起自己在戀愛時也曾經編織了一條純羊毛的圍巾給先生，卻在整理遺物的時候遍尋不著（？）

「是你帶去了天堂嗎？」
當我看見羊媽媽的毛衣突然就這麼穿在阿里身上時，我心裡突然發出這樣的疑問。

「你還記得我們嗎？」
就要邁入第三年了，我想著在天堂的先生如果也得過了那座會遺忘的橋，那麼繫著圍巾的他有沒有勇敢的走過？那他還會記得我們嗎？

可怎麼想到如果爸爸就這麼忘了我們，心裡卻有點酸溜溜的憤怒（？）畢竟我在凡間總問著日漸成長的孩子：「還記得爸爸的模樣嗎？」就怕年幼的他們某天會模糊了爸爸的容貌….

如果我這麼努力想起你，
你又憑什麼可以過橋然後忘了我們（？）

如果那座遺忘的橋不分天上人間，
怎麼我也蠻想走走看的（？）

我想著，
是不是沒有思念存在的時候，
就無所謂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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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教育」的繪本，大概也是我們家最多的繪本藏書吧！因為我總擔心著孩子不懂得釋放自己的悲傷；不知道如何面對生離死別。可看過那麼多「生命教育」的繪本，我的結論卻是：「大人得先好好面對離別的傷痛，才能引領孩子看見自己的情緒。」

以前，我會告訴孩子：「如果想爸爸想哭是正常的…」
現在，我會和自己說：「如果妳想哭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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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的阿里」無論是十年前或者是十年後，每次咀嚼完都有不同的心得，不僅能讓孩子藉由想像了解生死；更能讓大人經歷死別的時候，能好好的面對自己內心的小孩。

照片是昨天帶兩小去清境，看著秋天的晴空萬里，我又想起了雲上的阿里，也想起我們家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