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容

#想念的第540天

最近處理一些煩心的事情，想你的時候都是埋怨居多，實在是太賭爛你留給我的一切，所以其實沒有那麼想寫信給你。

今天一如往常的早起，我看了部大家最近都說很好哭的電影『人生大事』，剛好這些日子壓力爆表很需要舒壓，有個理由發洩其實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看著，我就突然想起幫你化妝的那些片段，其實也沒有到那“些”，就是三次而已。

前兩次是我們拍婚紗和結婚的時候，無論是那個造型師打理，我記得你總會不安心的再轉頭問我說：「妳覺得造型師這樣可以嗎？妳幫我看一下…」然後配上一臉不放心又擠眉弄眼的呆樣，每次都會惹我不耐煩的說：「你覺得好就好！人家造型師專業的弄好就好！你問我做什麼啦！」

告別式的那天，他們說你正在化妝，我也不知道那來的直覺告訴禮儀公司的人說：「我要去看看」一種好像默契絕佳的知道有偶包的你會不放心的樣子，就進了化妝間見了你最後一面。

你靜靜的躺著像是睡著一樣，既沒有平常震耳欲聾的鼾聲;也沒有起來擠眉弄眼的問我他們畫的怎麼樣？我看著臉上不均勻的粉底歪頭苦笑著問說：「能不能我幫他化妝？」就這樣，你成為灰燼前的前兩個小時，是我們夫妻倆最後一次的獨處。

現在回想起來，是不是該感謝鄉下糊塗的造型師，居然沒有帶髮膠，只好從郊區騎車去市區買。因為你細軟的髮質一直攤在兩側，我看了實在眼睛很痛！請他們務必要跑這一趟，千萬不能讓你這樣出席告別式。

記得化妝師離去前叮嚀我說：「陳太太，妳化妝的時候不能哭喲….你的眼淚不能掉到往生者的身上，不然他無法安心離開….」那個時候我心裡還想說：「是在講什麼蕭話，為什麼莫名其妙放下我們仨人還要他安心離開？真的是狗屁不通。」

大概是還沒意識到你真的要離開了，所以其實我也沒有哭，只是靜靜的在心裡跟你說：「你的妝容我會幫你弄好你放心。」可我始終沒有說出：：「你就安心的去吧….」

拍謝！我就是不想！你他媽走的瀟灑留下我們母女子仨人還有一堆爛攤，我是要你安心個屁！這些禮儀社的人講話都不經過腦子的嗎？這些習俗聽起來合理嗎我就問！

早上哭得正爽的時候，孩子們一一起床了，看著我一個人穿著睡衣在客廳眼淚唏哩花啦的流，傻傻的愣了一下，然後問我好不好？我說媽媽覺得電影有點感動，也有點想爸爸就哭了。愷愷聽到的時候也歪著頭看了我一下說：「妳很奇怪ㄋㄟ……」那樣子真的跟我歪著頭看你的模樣好像。

我記得電影接近尾聲的時候，男主角的爸爸躺在病床上說著：「名利都是過眼雲煙，人生，除死，無大事。」聽的我真的內心五味雜陳又充滿矛盾。

人死了不過就是化成一縷青煙，那算什麼大事！留下來努力活著的人，才是大事吧！我也想要名利是過往雲煙呀～但我他媽一個人帶孩子，名是可以不要啦！沒有利我是混個屁呀！

賭爛！
今天是有點想你啦！
但就是賭爛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