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的童年

#羨慕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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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最近改了習慣。

爲避免孩子一回家就把鮮奶當水喝，媽媽再也沒有無限供應源源不絕的鮮奶，我拒絕在孩子對我說：「媽咪～冰箱沒鮮奶」的時候就無腦補貨。

前幾天送孩子回家，等待電梯的空檔，愷愷暗示地說：「媽咪～冰箱好像沒有鮮奶了噎…..」我回：「對呀～明天早餐再去711買！」，小傢伙先是哀怨地說：「要是家裡有一台像是711的冰箱就好了…..我就可以一直拿鮮奶喝」姊姊則是在一旁附和地說：「我也可以一直拿麥香奶茶」

這時，突然像是被電到的愷愷頓時很驚訝的問我：「媽咪！阿公阿嬤家以前開麵包店，那店裡有像711那樣的冰箱嗎？」我說：「有呀！」愷愷繼續追問：「那有鮮奶和麥香奶茶嗎？」我不假思索地說：「有呀～有你最愛喝的光泉鮮奶，也有姊姊喜歡的麥香奶茶…」、「還有一種叫做蜜豆奶的，就是很像調味的豆漿….」、「也有其他飲料…像是紅茶、綠茶…..咖啡都有….」

對我而言是再稀鬆平常不過且樸實無華的答案，卻引來兩小同時羨慕地說著：「好好喔～～～～～～～」愷愷好奇接續著問：「那可以自己拿嗎？」我想了想…..好像以前需要問一下但也沒什麼限制？印象中肚子餓交代一聲就可以自己開冰箱拿鮮奶喝。

而我最愛喝的也是光泉的原味鮮奶和巧克力牛奶。

當我回答完這一串十萬個為什麼以後，除了接連收到姐弟倆羨慕不已的愛心光波，還有微微的哀怨說著：「好希望家裡也有一台這種冰箱喔……」尾巴越來越小聲地說著：「媽咪～你都不買鮮奶……」
#不是我不買
#我只是選擇不要無限制地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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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我出生一直到搬離出生地移居，就是在麵包店長大的。從認識這個世界開始，每天就是聞著剛出爐熱騰騰的麵包香、聽的永遠是鐵盤碰撞還有搓揉麵團與糕餅脫模的聲響，伴隨著師傅與包裝阿姨們工作時的交談。

我從來不覺得……
有什麼新鮮的。

以前的早餐多半是媽媽隨手拿剛出爐的麵包夾著簡單在廚房裡製作的餡料，快速裝在塑膠袋裡遞給我和姊姊，清早就得起來幫忙製作麵包內餡的她，總是一手拿著剛做好的早餐，嘴上唸著要我們自己去拿一罐蜜豆奶；下課後回到店裡，可以打開冰箱（就是711的那種）選一罐自己愛喝的牛奶配著未完成的作業。

如果有接到生日蛋糕的訂單，爸爸時常會一個人在白鐵的工作桌上製作蛋糕，只要湊過去便可以獲得一個滿滿鮮奶油的三角袋（裝三明治的那種）。那是童年的小確幸之一：爸爸總是會大方地挖一大匙在袋子裡綁起來，然後邊角剪一個小小的洞以後再拿給我。

小小的手只需要稍稍施力擠著袋子，
鮮奶油就會像彩帶一樣融化在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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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最羨慕同學都可以吃學校附近的美而美，當他們看著我說：「誒～你每天都可以吃新鮮出爐的麵包噎～」我覺得他們不懂我的苦…..（我也想要買買看早餐呀～～～）

只要有人訂購結婚的大餅、遇到即將到來的中秋節，小孩子就是有折不完的盒子（所以我很會折盒子？）

會加減乘除的年紀，我和姊姊也要輪流看顧麵包店；配著五燈獎還有百戰天龍、小甜甜的我們，時常會把遙控器一起裝進袋子裡給客人。不同的鄰居也時常會把遙控器拿來還給媽媽ＸＤＤＤＤＤ

每每假日看著街訪鄰居的同學都能在店旁邊的空地玩耍，我和姊姊卻要顧店。心裡那份說不出口的哀怨是別人羨慕的眼光也無法彌補的。

我一直覺得那一段童年的回憶就只是一段成長的過程罷了。從來，我就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不特別富裕的我們過著平凡的日子，也沒什麼好令人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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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三十年後，我居然從自己的孩子眼裡再次看見了那份羨慕，那個我曾經在同學眼裡見過的光芒，在自己孩子的眼裡卻自動被媽媽被放大了千倍萬倍。

那個當下，
我突然覺得好驕傲喔～

「對呀～媽咪小時候要喝鮮奶開冰箱就有…」
「要吃鮮奶油也隨時都有。」
「紅橙黃綠藍靛紫的鮮奶油都有….」
「我們家也很多菠蘿麵包喔～～～～」
「還有很大顆的蛋黃酥…..」

#講述的時候不需要浮誇
#只需要尾音拉高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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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回台北的時候，我窩居在朋友的家裡幾天。發現附近的街角居然有一台老式的麵包車，三角的鐵架、白鐵的麵包盤和一個個擺放整齊的傳統台式麵包…..

我想起孩子那天與我的對話還有閃亮亮的眼神，頓時有種幸福的感覺。那種幸福是一種很熟悉又很陌生的觸動。

因為成長的過程中，家裡曾經歷不小的動盪。心理諮商的那段日子裡，也花了許多的時間在整理童年時期的創傷：被遺棄的感受、想獲得認同而過分努力的課題，再再都是待解的情緒課題。

大概是宇宙要我不要忘記曾有過的美好，
而為我帶來了熟悉的畫面。

僅有一秒鐘的時間，
撇見那台麵包車的同時，
我突然覺得自己被治癒了。

被曾有過的幸福治癒，
又或許是孩子炙熱的眼神治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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